三个月前。
从遗迹出来,已经走了三天。
莉莉丝在发呆。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灵巧剥下兔子皮,切成一块块血淋淋的肉插在树枝上。切好以后,她将一个个肉串放到篝火前进行烘烤。不久后,烤肉的香味便弥漫开来。
咕噜噜噜~~
“好香……”
咕噜噜噜~~
“命运,这些肉好香啊……”
“我当然知道。”
咕噜噜噜~~
“命运……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,你烦不烦啊。真是的,我为什么要伺候你,你是我祖宗吗。”
事实是莉莉丝太过笨手笨脚,命运实在是看不下去,提出替她把这些东西做完,否则今天晚上大半时间都要在“切肉”和“烤肉”上度过。
莉莉丝眼中猩红消去。她兴冲冲地来到篝火前,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串烤肉,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,发出享受的声音。
“啊~~好香啊命运,真的好香!”
“那就赶紧吃!”
“嗯嗯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她一口咬了下去。
“唔~~”
过了片刻。
“吃完了?吃完了快睡觉,明天接着赶路。这点兔子血根本不够塞牙缝的。喂,人类,我要舔人类的血——什么血都好。精灵也好,兽人也罢,你明天赶紧找个人给我磨磨刀,不然我就要锈了!”
“嗯嗯~!”莉莉丝满足地抚着自己的肚子,十分舒适地吐了口气,“吃饱了啊~~”
命运冷冷地哼了一声,缓缓合上眼睛。
篝火渐渐地暗了,莉莉丝见此往里面扔了几根木头,一些火星溅出,把她的衣服烫出几个小口。
眼中倒映着跃动着的火焰,莉莉丝呆立片刻,才坐下来。不过她并没有马上躺下睡觉。
锁链扯动,漆黑的长剑握在了手中。
手指,温柔地摸了上去。
那坚硬的触感,在娇嫩的小手里,是如此明显。
脸,渐渐地红了。
一股奇妙的感觉袭来,她不自觉夹紧了些腿。
“呼哈……”
呼吸加粗。心跳在加速。
夹起的腿,开始缓缓地搓动。
“嗯……”
若有若无地呻.吟,从莉莉丝嘴里发出。
出于本能地,她将剑柄缓缓对上了奇妙感觉的来源处。
这一刻,血瞳蓦地睁开。
它冰冷地瞪着她,里面除了冰冷以外还有一丝狂暴。
莉莉丝脸更红了,她害羞地低下头,不敢与之对视。
看到她这样,血瞳抽搐了几下。
“……人类,你在干什么。”
“我……不知道…………”
“你不知道?你知道你刚才想用我做什么吗?你知道我刚才差点经历什么吗?老子冷汗都下来了,你竟然说不知道?!”
“我……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莉莉丝握着命运的手缩了回来,反过手来将它抱在了怀里,“我之前没有过这种感觉的……命运,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我他妈怎么知道!你这个疯女人,你这个变态!”
“唔……”
莉莉丝的眼睛浮现泪光,她委屈地噘着嘴,甚至抽泣起来。对于命运的这种咆哮和辱骂,的确让她感到十分的难过。
“干什么嘛……我又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命运咬牙切齿了一阵,瞪了她半天,最后还是把眼睛闭上,似乎是一句话都不想说了。
经过命运的一番反抗,莉莉丝的感觉也消失了。
莉莉丝看着命运合上的眼睛,委屈地掉了几滴眼泪,不过很快就被她揩干净。
“命运?”
“……”
“命运,你怎么了。生气了吗?”
“……”
“命运……对不起嘛……”她的眼眶又红了,里面充斥了泪水,似乎下一刻就能溢出来,“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?我知道我很笨,爸爸妈妈也总因为这个嫌弃我,还说我除了有一张脸蛋就什么都没有了。以后还有把我送给皇帝……可是,可是……”她再也忍不住了,眼泪一下子落出来,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,“可是……可是呜呜……那个皇帝好……好坏的……每次……呜呜……每次一和我在一起……就……就呜呜呜呜呜………………”
命运还是纹丝不动,看起来一点要听她说话的心思都没有。不过情绪来了挡也挡不住,再加上命运的冷落,直接让这个小姑娘嚎啕大哭起来。
“每次他和我在一起……他就呜呜呜……他就给我糖吃!”
血瞳在这一刻睁开,像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病人一样看着她。
莉莉丝见它终于理自己了,立刻把剑抱起,用脸颊贴着命运的血瞳,感觉到的是冰冷和生硬。
“呜呜呜呜……每次吃了他的糖……呜呜呜我的蛀牙就会疼好久呜呜……好久。可是爸爸妈妈说皇帝的任何事情都不能拒绝,所以……所以我每次都会吃光!然后牙疼好久好久!而且那个皇帝每次都笑得特别开心!呜呜呜命运~~~~~”
在莉莉丝抱着黑剑痛哭流涕的时候,血瞳只是疲惫地看着她,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。
而莉莉丝呢,她只是认为命运不好意思安慰她,所以就一直抱着剑,当成一个发泄的对象,哭着,哭着,不停地哭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似乎是哭得累了,莉莉丝靠在树上的身子越来越歪,直到躺在地上,就这样抱着命运进入了梦乡。
而命运,从始至终都是疲惫的目光在此刻似乎终于是放松了下来。它再次看了眼宿主那张漂亮的不像话的脸蛋,便闭上了眼。
夜晚的星空美得令人窒息。璀璨的银河横贯长空,其中的星辰构成一个个神秘的图案,忽闪忽灭,向世人展示自己最美的姿态。
有一些东西也很喜欢星空。
更确切的来说,它们很喜欢黑夜。
因为黑夜,对猎杀者来说是最好的隐形衣。黑夜会给予它们庇护,给予它们最好的猎杀环境。但同时……
“吼…………”
也会给予其他东西或人,以危险。
篝火在燃烧。可是没有人给它投喂,它的身形越来越渺小,原本能照亮周围一切的躯体,现在只能勉强为旁边的少女提供光明。
一阵夜风吹过,原本就奄奄一息的火苗猛地摇曳一下,结束了为他人带来光明和温暖的一生。
感受到凉意,莉莉丝发出一声梦呓,再次抱紧了命运长剑。
猎杀者们的脚步,很轻。
轻得草丛和脚下易断的树枝都无法暴露它们的存在。
莉莉丝依旧在沉睡。
它们在前进……
待宰的肥羊,距离它们已经十分接近。不过它们还是小心翼翼,即使肥羊已经睡得不能再死,即使肥羊已经被它们包围,但它们还是小心翼翼,没有一丝大意地在前进。
距离,很近了。
星辰之光照耀,一对对幽幽的绿光在四周亮起。
它们的目光,集中在倒在树下的莉莉丝身上。
其中的一只似乎按捺不住了,率先靠近。
到了可以扑杀的距离……
“呜——!”
这名猎杀者却是惊慌尖叫一声,慌不择路地向来时的路跑去。它甚至直接穿过同伴,径直朝着不知道的方向奔跑,嘴里还不断叫着惊恐的低鸣。
四周幽幽绿光朝猎物望去,试图找出事出之因。
一只血瞳……
一眼望去满目皆是猩红,能够撕裂灵魂的狂暴之意刹那间涌上头脑。没有高级智慧的它们本能显得更为敏感,在接触到那只血瞳的时候,纷纷将头颅贴在了地上。
“……呜…………”
原本已经弓身做好攻击准备的猎杀者们一个个发出胆怯的低嚎,接二连三地四散而逃。
当它们尽数而去,血瞳才缓缓地合上。
莉莉丝在这时不知说了句什么梦话,抱着命运翻了个身,睡得依旧很香。
而那星空,也是一如既往地静谧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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